攻略失败,反派最终还是爱上了穿越女。

时间:2023-07-18 14:24:38 阅读:0

摘要:攻略八年,终于走到任务的最后一环。我和穿越女同时被绑在城墙上,城墙下是匆匆赶来的祁知。我低头看向他,目光带着希冀。只要他在这一次选择了我,那么攻略任务就算成功。漫天黄沙迷眼,我看不清祁知的表情。只能看…

攻略八年,终于走到任务的最后一环。
我和穿越女同时被绑在城墙上,城墙下是匆匆赶来的祁知。
我低头看向他,目光带着希冀。
只要他在这一次选择了我,那么攻略任务就算成功。
漫天黄沙迷眼,我看不清祁知的表情。
只能看到他抬头望着白瓷的方向,说:「我救她。」
真可惜。
我拼命救赎的反派最终还是爱上了穿越女,甚至不舍得分我一个视线。
而我也只能红着双眼,看着白瓷飞奔向他,看着她被祁知小心抱紧后哽咽不止。
两个人都忘了城墙上的我。
身后传来一声轻笑。
那人摩挲着我的脖颈,语气玩味:「鸢鸢不如哄哄我,我可比那祁知要识趣多了。」
其实在那穿越女出现前,我身上只是多个红痕,也够祁知心疼好久。
多可笑。
但我顾不得回应。
因为没按照原剧情发展,钻心刺骨的痛席卷全身,我俯身,没忍住,呕出一口血。
意识开始涣散时,祁知终于舍得看我一眼:「徊鸢贵为公主,还请太子殿下看在陛下的面子上,莫要让徊鸢走时太痛苦。」
穿越女依偎在他怀里,在祁知看不到的角度对我挑衅一笑。
眼底的兴奋就快抑制不住。
我知道她在期盼什么。
她在盼着我被抹杀,盼着我这一身气运能尽数归她。
我嗤笑一声,懒得再装下去,抬手拭去唇角的污血。
身子往后随意一倚,便落进一个满是冷冽气息的怀抱。
对上白瓷不可置信的眼神,我笑了:「我的好祁知,喜欢本宫送你的女人吗?」
毕竟我的攻略目标,从一开始就不是他啊。
2.
循规蹈矩地活了十六年,我终于发现一件趣事。
和我那不起眼的七皇妹待在同一处时,总能听见奇怪的声音:
【检测到攻略目标。】
【请宿主及时发现女主意图,并且制止。】
【任务成功,恭喜宿主获得女主的气运值。】
我往角落瞧了一眼,正好对上她毒蛇一般的视线。
多有趣。
起初,我并不知她是在「模仿」我。
直到我和祁知站在一起时,我听见那声音说:【检测到女主和目标人物,请攻略。】
【如果攻略成功,将获得女主全部气运值。】
我虽不知气运值为何物,却也能感受到这女子每成功一次,我的身体便差上一些。
3.
其实一开始我是不怕的。
我同祁知的关系,远比她看到的要深得多。
八岁那年,我在外出时遇见祁知。
彼时他正因为一个馒头被一众乞丐围在一起殴打。
明明自己瘦骨嶙峋,整个人狼狈得快同夜色融为一体,却依然牢牢将馒头护在怀里,露出的一双眼睛如鹰般死死盯着面前的人。
等着人都散去后,我看着他从怀里掏出馒头狼吞虎咽起来。
但这点馒头远远不够。
在这寒冷刺骨的冬日,每年都有无数乞丐被冻死。
我在二楼观察许久,最后让侍从将他带到我面前后,对他伸出手:「你可愿跟着我?」
祁知便这样被我带回了公主府。
我教他识字,带他寻师。
如此过了数年,才让他成为独当一面的少年将军。
我以为他会是我最忠诚的侍从。
直到我那妹妹出现。
起初她只是在皇弟面前挑唆。
后来总能以各种方式出现在我和祁知面前。
在我给祁知包扎伤口时,她冲过来握住我的手腕,厉声制止:「伤口没有消毒,很容易感染,皇姐这是要害将军吗?」ӱz
不等我开口,下一秒祁知便抽出剑架在她的脖子上,神情厌恶:「你算什么东西,也配对长公主指手画脚?」
祁知自然知道我同她关系如何,因此更没什么好脸色。
她眼中有泪在打转,却倔强着不肯落下:
「伤口感染不是小事,将军保家卫国,我担忧将军的身体,何错之有?」
我看着祁知身形僵了一瞬,便开口温声让他退下。
祁知在我身旁站立后,小心抬起我的手腕,对着那圈红痕微不可察地皱眉,再抬头看白瓷时已然带着杀意:「滚出去。」
可后来,随着白瓷贴上来的次数越来越多,我竟不知祁知何时同她那般要好。
以往祁知在见我时总会兴奋地讲他近来如何,现在却时常提起白瓷。
在他口中,白瓷通晓兵法,开朗大方,同京城的女子完全不同。
我静静听着,不发一言,最后寻个时间亲自去了趟练兵场。
祁知见到我后一脸惊喜:「鸢鸢,你怎么来了?」
「来看看你。」我边说边撩开了营帐。
祁知脸上闪过一抹慌乱,声音也急促了些:「鸢鸢。」Ϋƶ
我这才发现,本该是祁知休息的床榻上,趴着一名少女。ӱʐ
白瓷头也没抬地小声抱怨:「祁知,你怎么出去那么久?」
见祁知没回应,才意识到不对。
我上前一步,被祁知拦住:「鸢鸢,你别怪她,是我让她来的。」
4.
我瞧着不远处,榻上之人身姿懒散。
桌上棋局错乱,依稀能看出不久前两人对弈时的情景。
这系统似乎让白瓷聪明不少,毕竟在此之前,可从未听闻她会下棋。
我敛下思绪。
祁知在一旁小心观察着我的神色,一脸紧张不似作假:「鸢鸢,郡主不过是来借几本兵书,我瞧着天色不好,便让她在这儿看,你别生气。」
他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,不过短短数日,他对白瓷的称呼已经变成了郡主。
何其尊敬。
我将一枚白子捏在手里,无声和他对视。
祁知右手握拳。
这是他紧张时下意识的反应。
只是如今,说不清这紧张到底是为了谁。
大概是见时机差不多了,白瓷这才不紧不慢地从榻上下来。
她一出现,祁知便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。
于是白瓷便站在祁知身后柔声问我:
「姐姐今日怎有空到这军营里来?刀剑无眼,姐姐金枝玉叶,一不小心伤着就不好了。」
她自以为将眼底嘲弄藏得极好。
我视线瞥过她,落在翠柳身上。
后者心领神会,快步上前抬手便落下一掌:「放肆!见到长公主还不行礼?」
谁料那一掌刚落下,翠柳就被人一脚踹开,整个人飞出几米外。
散落的发簪几乎是擦着我的脖颈飞过去。
而祁知一脸错愕。
直到触及我冰冷的视线,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。
他整个人手足无措,颤抖得厉害,也顾不得有旁人在场,直直在我面前跪下:「鸢鸢,我不是……我不是有意,我只是一时情急。」
「我这就喊人来救她。」
他又伸手来擦拭我脖子上的血。
「你别不要我,鸢鸢。」
他急得像是要哭出来。
多讽刺。
祁知下意识护着另一个女人,清醒后却又来求我。
我抽开衣袖。
白瓷心疼地想要拉他起来,却被他一把推开。
我闭了闭眼,不去看祁知苦苦哀求。
颈间的疼痛比不过心底半分,从心底传来的痛感,密密麻麻,如同用针碾过。
我养了祁知数十年,到头来,竟比不上他同这女子相识的一个月。
而这些,不过是个开始。
5.
我在祁知面前蹲下来,在他期待的眼神中,伸手抚上白瓷的侧脸。
原本白净的侧颜上,此刻印着醒目的巴掌印,整个侧脸微微红肿。
我手上使了些力气,语气却越发怜惜:「听闻妹妹通晓兵法,正巧,本宫近日遇到一困境,想劳烦妹妹指点一二。」
白瓷咬着牙站起来。
我指着面前的棋盘:「近日城郊一带匪流猖獗,以虎头山为首的盗贼不断壮大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。偏偏虎头山山势险峻,易守难攻。若是朝廷派人围剿,定会有所损伤不说,还容易让那些盗贼恼羞成怒,伤及无辜。」
我将手中的白子落下,看着白棋被黑棋围住,进退两难,这才回头看她一眼:「依你看,该如何?」
白瓷眸光微闪。
我又听见那奇怪的声音:
【宿主,已为您开启查阅资料。】
【已匹配合适回答,最佳建议——调虎离山。】
果然,白瓷脱口而出的便是调虎离山。
我顿时失笑。
原以为她是真的通晓兵法,加上那不知是何物的东西傍身,免不了有所忌惮。
谁知不过尔尔。
再低头看祁知,他似乎也发现白瓷对兵法不甚了解。
顾不得他难看的脸色,我将分散在那圈黑棋附近的白棋尽数推开,重新布下黑棋:
「这一招,当是『偷梁换柱』。」
6.
从军营出来后,我强撑着身子上马车,在帘子落下那一刻瞬间,才任由自己瘫倒在地。
【违背剧情,这只是对宿主的一次警告。】
【还请宿主不要在无关的人身上下太多功夫。我早说过了,反派不可能会爱上女主,所以你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,老实攻略男主就好。】
白瓷大概猜不到,我也带着一个系统。
所以她和那东西说的话,我全部能知晓。
冷硬的机械音中难得听出一丝嘲弄。ȳȥ
我不置可否,支着身子坐起来:「你找我,应当不只是为了这事。」
系统语气多了几分正经:
【按照剧情,顾宥会在今日遇险,你需要提前出现在酒楼,出手相助。】
可我早已把「归尘阁」给了他。
归尘阁是父皇当年暗中培养的势力,目的就是暗中保护我的安全,所以培养出来的人无一例外是身怀绝技的高手。
这种情况下他绝不可能被伤到。
我虽然心底疑惑,但并未多问,命人动身前往酒楼。
大约是身子虚弱的缘故,我浑浑噩噩做起了梦。
梦里,我从未遇到过系统。
我会在十岁那年遇见命中注定的良人,从此对他一见倾心,甚至忘记自己长公主的身份,对他百般讨好。
会因为考虑到他养子的身份,怕他被人欺负,就把父皇留给自己的归尘阁轻易交给他,并命归尘阁誓死护他周全。
可我没想到,顾宥的真实身份,竟是敌国的落难皇子。
他在谢国卧薪尝胆多年,只是为了暗中筹备一切,有朝一日能杀回故国。
因着敌对关系,顾宥和谢国难免会有一战。那场战争中,顾宥凭借我给他的这张底牌,全身而退。
而我自幼看着长大的胞弟却战死沙场。
故事的最后,我放弃家国仇恨,为了爱情嫁给顾宥。
从他掌握权力路上的一块垫脚石,变成他后宫里的芸芸众生。
每天活在他的后宫里,一开始会为了他争风吃醋,后来因为他说不喜善妒的人,便学着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妃子。
可最终还是在顾宥的冷漠和对皇弟的悔恨中郁郁而终。
顾宥谁也不爱,他只爱他自己。
我猛然惊醒,抬头看向窗外。
双手渐渐握紧,直到指甲陷入肉里。
我谢徊鸢,决不为他人而活。

7.
等我赶到,大堂内乌压压围着一圈人。
顾宥被人压着,跪在格外显眼的位置。
即便如此,他的身姿依旧笔挺,脸上不见一丝慌乱。
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,欣赏这一出戏。
众人你一言,我一语,几句话就将这事的原委讲清楚。
萧王世子今儿个输了钱,看上的美人又对顾宥这个无权无势的养子颇为青睐,心中的火无处发泄,正巧撞上来酒楼吃饭的顾宥,便存了心思要羞辱他。
我缓缓抿了口茶。
顾宥像是有所感,抬眸正巧同我对上视线。
四目相对时,他眼睛一亮,嘴角噙着笑,无声唤我「殿下」。
这茶是喝不成了。
萧王世子扬起马鞭,狠狠落下。
偏偏顾宥像是没有知觉,仍然冲着我笑。这无所谓的态度,落在旁人眼里是明摆着挑衅。
于是在萧王世子的鞭子再度要挥起时,我走过去将顾宥护在身后:
「不过一介草民,怎么惹得世子这么大火气?」
被人接连打断,萧世子脸色难看。
满腔怒火在看清楚我的样貌后又生生压下去。
萧世子冷哼一声:「我竟不知,殿下这般爱管闲事。」
说罢便甩袖离去。
顾宥跟在我身后进了雅间,落在我身后的目光片刻不离。
等关上门后,我扭头打量着他。
身上衣服被划破,依稀可见鲜红的鞭痕。
我刚抬起手,顾宥便顺从地跪在我身旁。
映入眼帘的伤痕也更加明显。
顾宥率先开口:「殿下是特意过来寻我的吗?」
8.
见我不回答,顾宥眼底的光渐渐黯淡。
他垂下头紧扯着衣衫。
脑中警报声越来越响:
【请宿主不要随意更改剧情。亲自为顾宥上药是促进男女主感情发展的重要情节之一,请立刻执行!】
我压下烦躁,找出药后,动手替他上药。
只是才上到一半,这人就将药瓶连带着我沾上药粉的指尖一起攥在手心,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。
他神情怀念地看着我:「殿下以前也经常替我上药。」
我笑而不语。
他说的以前,大概是十二岁时被我带回府邸的那段日子。
顾宥神情看不出丝毫的破绽,像一个无依无靠、全身心依赖着我的人。
如果不是我提前知晓剧情,大概也要被他骗过去。
蛰伏在敌国的落难皇子,为了势力不惜动用一切。
才识、样貌,亦或是真心。
在话本里,顾宥的后宫中不乏被他样貌迷惑的女子。
我不打算做其中之一。
9.
祁知自那日不欢而散后,日日跪在公主府门前,一连跪了五六日。
我一律避而不见。
只是没想到会在街上遇见。
他同白瓷迎面走来,女子身姿娇小,笑颜如花。
男子温情款款地注视着身边人。
祁知手里还拎着不少模样古怪的玩意儿,一看就是女子挑选的。
侍女看不下去:
「公主,我以为祁将军同别的男人是不同的,怎么也是这般朝三暮四的人。明明上午还来门前求见,转眼就陪那女子一同出游,太过分了!」
我粲然一笑:「他玩他的,我游我们的,互不干涉也好。」
只是不巧,祁知也瞧见了我,脚步明显顿住。
白瓷脸色僵硬不过一瞬,率先反应过来,牵着祁知往这边走:
「姐姐近日是不是未休息好,怎么脸色这般难看?」
我轻咳两声,用帕子掩唇:
「让御医瞧过了,并未瞧出什么问题来。」
白瓷满脸担忧,心底却在和系统交流:
「谢徊鸢身体变差是不是和我抢夺的气运值有关?」
【是的,宿主。】
「如果气运值消失,她会怎么样?」
【气运值不复存在,角色自然是要被抹杀,您将会成为新的女主。】
「那就好。」
白瓷松了口气。
再看祁知。
男人眼尾染上薄红,眼中有几分心疼,细看还藏着几分委屈。
也是。
从将他带回去直到他长大成人,我从未这般冷落过他。
「鸢鸢,你……你的身体真的并无大碍?」
我缓缓点头。
朝夕相处数十年,有些感情并非能轻易割舍的。
说不触动是假,看到他这样,我心底依然会难过。
甚至差点想要再给他一次机会。
可惜,用不上了。
不远处传来慌乱的马蹄声。
随着声音渐近,人群慌忙散开。
我不知被谁推了一下,整个人和面前的白瓷一齐到了路中央。
正打算退回去时,白瓷扯住我的外衫,意味不明地笑了笑:
「姐姐,你猜他是救你,还是救我?」
马蹄声已经逼近。
慌张失措间,祁知将白瓷一把拉到怀中。
而我因着惯性,整个人跟着摔在地上。
驾马之人低头看了我一眼,随后便扬长而去。
「徊鸢,我知道你不喜欢白瓷,可你堂堂一国公主,怎么能随意拿他人性命开玩笑?」
祁知厉声质问。
「白瓷这几日一直说你和她之间有所误会,想要登门道歉,可是你……」
他的语气失望极了,像是从未认识过我。
我双目有些眩晕,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。
侍女冷哼一声:「祁将军!」
「倘若公主真是将军口中那人,那将军怕早被冻死在那年寒冬。将军不心怀感激就罢了,有何立场质问殿下?」
周围不乏看热闹的人,有人认出了我的身份,开始小声交谈。
白瓷的系统适时提醒:
【恭喜宿主完成当场打脸女主,获得女主气运值加一。】
我顾不上这些。
因为刚才那一摔,我脸色比起之前更为苍白,额前甚至冒出冷汗。
祁知忙着安抚白瓷,完全没注意到我的脸色。
他的眼里只剩白瓷。
10.
我突然想起最初捡回祁知时,系统问我,要给反派起什么名字。
我想了很久,最后决定叫祁知——世事难料,岂是你我可知?
不错。
在遇到祁知那日,我便知道他是日后唯一能与顾宥抗衡的反派。
与隐忍的顾宥不同,祁知骁勇善战,铁血柔情。
哪怕知道他会遇见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,从此无法自拔。
我还是决定尝试一次,想让他为我所用。
为了我,也为了我那胞弟。
祁知,岂知,又何尝不是在提醒我自己?
祁知掌握兵权那日,他怕我多虑,主动将兵符亲手交给我:
「我和兵符,都是鸢鸢的。」
眼看祁知眼底的爱意越来越明显时,我以为自己成功了。
可他偏偏遇到了白瓷。
就像有一双无形在双手在操控着话本。
让它不可更改。
不得逆转。
11.
长公主与祁将军不和的消息没几日便传入皇宫。
我那好弟弟听了勃然大怒。
当场砸碎好几个花瓶,说什么都要将祁知关进地牢。
大概是顾虑着我,他到底没那么做。
反倒是自己偷偷溜出宫,来我这公主府。
谢徊钰大步踏进来,一见着我就红了双眼,拉着我左瞧右看:
「阿姐这些天受惊了,那些个庸医说阿姐无碍,可我却瞧着分明消瘦了不少。」
我轻笑出声:「你倒是比我更像长姐。明明是长时间未见,才会有这种错觉。」
「才不是,都是那祁知对阿姐不好,让阿姐伤心至此!」
我被这话噎住。
谢徊钰思虑片刻,才小心开口:「阿姐,你能不能,别喜欢祁知了?」
对上我的视线,他又连忙解释:
「我不是想干涉阿姐,只是那祁知摇摆不定,对阿姐而言实非良人。再说……」
说到这儿,少年的声音带着哽咽。
下一秒就开始落泪。
我摆手示意侍从都出去。
「自从阿姐幼时带回祁知,就鲜少再同我一起。明明我才是你的胞弟。但每每去寻阿姐,你却总是陪着那祁知。」
我心中一软,抬手像幼时那样给少年顺毛。
徊钰呜咽一声,将我抱进怀里。
我以为自己是在为我们的将来铺路。
却不知,在这条路上,不知不觉忽略了最该重视的人。
12.
我未让谢徊钰处置祁知,没想到他自己却在外出时遇险。
据说伤势严重。
我并不觉得这是意外。
顾宥至上次酒楼一别,已经许久未来见我。
以他的性格,这段时间,他总要做点什么,然后再让人不知不觉透露到我耳边。
让我对他心存幻想。
联想到接下来的剧情,我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忧虑。
系统还是那冰冷的机械音,不带丝毫感情:
【今日夜半,顾宥会潜入皇宫,拿回自己身为皇子的信物。次日一早,他便会因为肩膀中剑被皇帝带回去审问。】
【宿主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保全男主,当众忤逆皇帝。这件事成功后,男主会被你的痴情所打动。】
我倚在床头,闭目沉思。
不说好,也不说不好。
良久,我问系统:「白瓷身上的系统,可是与你们有关?」
系统发出刺耳又尖锐的电流声。
片刻后,开口否认。
我缓缓应了声好。
躺在床上假寐片刻,门口传来轻微的声响。
那人进来后,直直来到我的床边。却只是安静地看着,什么也不做。
良久。
泛着凉意的指尖落在我的额头,一路下滑至耳垂。
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眉眼唇,越来越近,咫尺之间,我听着那人气息变得慌乱。
不等我睁开眼,就落荒而逃。
在顾宥离开后,我睁开眼看着帐外的烛光,久久无言。
13.
次日一早,我收拾好一切,动身前往皇宫。
谢徊钰坐在龙椅上,还是那个神情冰冷的帝王,完全看不出那日扑在我怀里时的稚嫩。
他沉声开口:
「阿姐就是太过心善,才会养了这么一个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。」
这番话指的还有谁,众人一听便知。
我踏进大殿,行了一礼:
「不知我的人是做了什么,让皇上一早便抓来审问?」
谢徊钰看着我进来,眉心一跳,侧过头低声询问身旁太监:「不是让你们拦着公主?」
太监苦不堪言,额前冷汗直往外冒。
他哪里拦得住?
最后被谢徊钰狠狠剜了一眼。
我走到顾宥身前,查看他胳膊的伤势如何,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袖口藏着的东西递过去。
一切做好,这才起身同谢徊钰对视。
望着那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,心头微动。
他是我唯一的亲人。
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在大臣面前颜面尽失?
「昨夜有贼人潜入皇宫,盗取宝物,见被守卫发现,落荒而逃。那人功夫了得,就连朕也只射中了那人右臂。」
「今日派人暗中搜查,只有他是近期伤着胳膊。」
谢徊钰嗤笑着说道。
我听完只点了点头,转身踢了顾宥一脚:「让你送个礼物,结果办成这样,简直太令我失望了。」
谢徊钰一听,坐直了身子:「什么礼物?」
顾宥这才明白我的意思,神情复杂地看我一眼,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。
香囊上的针脚扭曲,看得出主人手艺不精。
我略显赫然:
「前些时日听说陛下时常失眠,便绣了这个香囊,里面放了些安神的药草。绣得难看,不好意思直接送你,就让他悄悄送过来。」
说到这里,我冷哼一声:
「没想到这人是个榆木脑袋,竟然会错了意,本宫一定带回去好好管教。」
这番话旁人是否会相信不重要,徊钰一定会信。
只要他不追究,那剧情便算达成。
14.
回去的路上,顾宥欲言又止。
明明被救,我却没看出他有几分高兴。
「殿下为何不问我?」
「问什么?」
他又不说话了。
我乐得清静,眉眼微敛。
「鸢鸢总是这样,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过问。有时候我在想,鸢鸢是太过信任我,还是根本不在乎我?」
我睁开眼,被顾宥眼底的感情烫了一下。
如果是做戏,那他演得也太像了。
但我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是要攻略他,最终只是柔声道:「当然是因为相信你。」
马车外热闹非凡,嬉闹声不断传来。
马车内的人却各怀心思。
顾宥苦笑,又套上了那副温和如玉的面具。
下马车时,他转身看我,墨发在风中翻飞:
「我不是祁知,永远不会伤害殿下,更不会让殿下伤心。」
随后坚定地往前走去,不再回头。
可我不敢再信。
权力,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可信。
15.
按照剧情,不久后,燕国和谢国战事突发,是趁乱离京的最好时机。
顾宥已经拿到信物,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京。
然后带着自己暗中培养的势力,在战争中显露头角,最终顺理成章恢复身份。
从此便彻底脱离我的掌控。
我暗中召集了归尘阁心腹。
前些时日,他们留在顾宥身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,目的就是为了在顾宥动身前,弄清楚哪些大臣暗中和他有所牵连。
留着顾宥已是迫不得已,我绝不会再给谢国、给徊钰身边留下任何隐患。
16.
祁知重伤。
谢徊钰作为皇帝,需要亲自带兵出征。
他们出发那日,我的眉心一直在跳。
剧情中,谢徊钰和顾宥会在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遇险,所以归尘阁只能、也只来得及救其中一个。
这一次,我让那些暗卫直接去了徊钰的位置。
一切看上去万无一失。
我一遍遍安慰自己。
然而,等我赶到战场才得知,顾宥和谢徊钰各自去了与剧情中完全相反的位置。
这剧情的力量似乎真的不可逆转。
我瘫坐在地,颤抖着落下泪。
偏偏系统在脑中催促:
【请宿主立刻前往男主所在的位置。】
【再次强调,请宿主立即前往。】
明明这一次,我已经将一切攥在自己手中。
兵权、势力,甚至是男主。
系统察觉到我的意图:
【警告!宿主的主要任务为扶持男主,违背剧情将受到惩罚。】
「惩罚?」我痴痴地笑起来,「你们不是早就给了我惩罚?」
「我暗中掠夺男主的气运,早就被你们发现了吧?不然怎么会安排那个穿越女过来?」
「因为你们发现,我不再是那个任人踩踏的垫脚石。我拿了反派的兵权,我的行为,已经影响到你们设定好的剧情。你们便让那女子带着系统过来,抢我的气运,好代替我!」
却没想到,因为我带着反派和男主一起出现,导致白瓷错认了攻略目标。
警报声解除。
系统沉默不言。
趁着这个空隙,我让人找了匹马。
是生是死,我都要亲自去见谢徊钰。
我要带他回家。
几位士兵跟在我身后,众人合力杀出一条路。
不知是跑了多久,我终于看见了那片被血染红的战场。
漫天飞沙中,不见一人站立。
泪水模糊了双眼,我从马背上摔下来,失声痛哭。
我的阿钰,今年不过刚刚十六岁。
他在出征前,还在同我撒娇。
他本该有着大好的未来。
我捂着胸口,嗓子嘶哑到哭不出声。
原来人难过到一定程度,会突然冷静下来。
我对系统说:
「你们不是最喜欢安排剧情?」
「如果活下来的那个人是顾宥,我一定,让他去给阿钰陪葬。」
17.
不远处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。
起初我以为是幻听,直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,我跌撞着跑过去。
离得近了,我听见那人在唤「阿姐」。
是我的阿钰。
他浑身是血,身上还压着一个人。
我双手颤抖,将他扶起来后,抱着他又哭又笑,活像个疯子。
谢徊钰小心地为我擦拭着眼泪,声音虚弱:「我躺着的时候,就听见阿姐的哭声,哭得还是那么难听。」
说罢嫌弃地撇撇嘴,眼里却满是细碎的笑意。
我笑不出来,只想带他回去。
谢徊钰扯着我的衣袖,让我看他身边躺着的人。ўż
那人胸前和手臂各中了几箭,伤势严重。
「阿姐,是顾宥救了我。」
「倒下去前,他依然护着我,嘴里嚷嚷着不能让殿下难过,哼,对你倒是忠心。不过他的伤势拖不得,我们先带他回去。」
我思绪翻滚,看着那张脸,心底说不出的复杂。
18.
顾宥本可以借着这次机会,崭露头角,然后回到故国。
可他没有。
错过这次机会,他再想回去,必然要费上许多力气。
我支着脑袋,看那明灭的烛光。
就算是做戏,当真会有人演得如此逼真吗?
再联想到他同谢徊钰说的那番话,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。
他这次伤得严重,昏迷了数日才醒。
醒来的第一句话,便是问我在哪儿。
我自然是要去见他的。
他救了阿钰,我欠他一份人情。
顾宥浑身缠着绷带,抬头看着窗外月光。
月光皎皎,落在这人身上,只显得越发绮丽。
见我推门进来,他嘴角含着笑意,痴痴看着我:
「殿下。」
我刚上前一步,双手就被人牵住。
我并未挣扎,顾宥便握得越发用力,像是要牢牢抓住。
只字未提为何要见我。
良久,久到我以为要一直沉默下去时,顾宥突然开口:
「殿下应当已经知晓,我本是燕国的皇子,可惜生母身份低微,虽然诞下皇子,也正因如此,才越发招人记恨,日子并不好过。」
手指无意识摩挲几下,他继续道:
「后宫那些人,不过是寻了个可笑的由头给她安上,便让她丢了性命。更可笑的是,她软弱了一生,却在关键时刻护着我,换来我生。」
他说这话时语气冷漠,像个旁观者。
我早在话本中看过他的身世,却没想能听他亲口道来,一时间五味杂陈。
顾宥笑笑:「我说这些,是不想再对鸢鸢有所隐瞒,也不想你我之间隔阂更深。」
「为什么?」
为什么在意这些?
为什么不回燕国,而去救谢徊钰?
「我想等日后再告诉殿下。」
我不置可否。
顾宥松开我:
「殿下既然想报答我,我想同殿下借些人马。」
月光不知何时躲藏起来。
我握紧双手:
「谢国的将士,便是流血,也不会为敌国流。」
但是如果能提前挟住顾宥,等他登位,便可免去许多战争。
我清楚。
顾宥同样清楚。
他当着我的面吞下毒药,仰头看我:「公主善制作毒药,这解药,只有公主才有。」
我只看了一眼,便确认那药是从我密室中偷出来的。
我以为自己藏得够好,从未有人知晓我善制药。
没想到,他竟藏得如此之深。
顾宥是为了让我安心。
我最终只能应下。
19.
有了谢国暗中相助,顾宥以雷霆之势登上皇位。
尘埃落定。
我腾出手来收拾白瓷。
虽不知道她是收了什么好处,顶替我那妹妹来到此处。
但她夺我气运,甚至想置我于死地,便万万留不得。
摧毁一个人,只需在她最得意忘形时,将她推下深渊。
于是才会有了在城墙上这一幕。
我从八岁时,将祁知带回府,不曾苛待。
可他却为了那女子,一而再再而三地弃我不顾。
我对他的那点情分,早就消磨殆尽。
白瓷的神情太过有趣,我欣赏了好一番,才从顾宥怀里站起身来。
然后抬起手,从城墙上抛下几枚黑棋。
看着白瓷像是终于明白过来,脸色惨白无比。
我粲然一笑:
「众将听令!将罪臣祁知同那女子一并拿下!」
下一秒,相拥的二人被团团围住。
我早说过,权力只有在自己手中才可信。
祁知在地牢嚷嚷着要见我,说有话要同我说,闹腾个不停。
但看着身后两个人男人难看的脸色,我勾勾唇角,到底没去。
往事随风。
他想说什么,对我也早已不重要。
顾宥登上皇位后,剧情便算彻底完成。
我终于摆脱系统这个枷锁。
我大步向前走去。
从此,我只是谢徊鸢。
不再是活在那个话本里的白纸黑字。
20.
沉寂已久的电子音蓦然响起。
它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,声音雀跃:
「大女主系统,001 号试验品,完美成功!」
(全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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